第一百七十二章祖母难做
“行了,和你母亲去吧,看把你高兴。”

姜老太君摇摇头,于是宁纤碧和余氏告退,元氏看着那娘儿俩背影,想起如今也算是日进斗金百草阁,心中贪婪之意大盛,便来到姜老太君面前笑道:“何必让六姑娘去外面找人?再怎么忠厚,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,万一偷个空子把秘方卖了怎么办?叫我说,不如让五丫头去帮帮她六妹妹”

姜老太君一下子便知晓元氏心意了,不由得心中腻烦,暗道五丫头若是随了你,就这么个锱铢必较性子,即便去了亲王府,也定然是要被人瞧不起。因淡淡道:“这个你们不用操心,五丫头会什么?就凭着她几年前去她三爷爷那里看药材?那一次坚持到三天了吗?这会儿亏你怎么想出来这主意。你看着六丫头摆弄这些像是轻松,你不看看她从四岁起就跟着她三爷爷,如今十一年了,这还是你三叔赞她天分奇高,一万年也出不来一个这样,五丫头别也就罢了,这些怎么能和六丫头比?”

宁纤月旁边也笑道:“就是,母亲真真糊涂了,我哪里有六妹妹那份儿本事。我如今家,不过是把女红厨艺这些都好好儿学一学,这方是女儿之道,白妹妹说是不是?”

白采芝含笑点头道:“五姐姐说没错。”

元氏原本生气女儿不给自己面子,不过转念一想:也罢,今日看三公子对女儿态度,明显不同于以往,倒是把那个六姑娘给冷落了。想来他外面一年,终于长了些见识,总算能看出自家闺女和她那六妹妹谁颜色好了。一旦这份心思能够实现,以亲王府权势,别说一个百草阁,就是十个百草阁,也不放她眼里了。

这般想着,几人也欢欢喜喜辞了出去。这里姜老太君把身子往后一倚,坐榻上默默出神了一会儿,方对身边赵嬷嬷道:“这些年,咱们府和亲王府关系如此亲厚,固然是因为三老太爷治好了大长公主。然而我心里却清楚,恐怕也是三公子对六丫头好,所以刻意和咱们走得近。如今三公子回来。看他心思,似乎倒是变了,我知道六丫头根本没有这个心思,却难免还是觉着对不起她,从私心里说。唉!我希望采芝能有这个缘分,罪臣之女,这个帽子压得她实太重了。”

赵嬷嬷笑道:“老太太这样做再妥当不过,六姑娘也是求仁得仁,她原本就看得明白。”

说完却见姜老太君摇头苦笑道:“妥当?我心里却知道,我对六丫头和芝丫头虽都是一样疼爱。但这心却还是要偏着芝丫头一些,想着她比六丫头可怜,这府里。素日也不显山不露水,因为什么?还不是这个罪臣之女身份?唉!难做啊,一个是孙女儿,一个是外孙女儿”

莺歌恰巧走过来,听见老太君这话。便忍不住笑道:“老太太,您又给自己添烦恼了不是?奴婢看来。六姑娘是真对三公子没什么心思,您什么时候看见她像刚刚那样欢喜过?连风度仪态都顾不上了,六姑娘从小就是个小大人似得,连奴婢都是第一次看见她这小女孩儿般真情流露。奴婢觉着她是真心里高兴呢。何况,三公子究竟喜欢谁,这又不是老太太能做主,这会儿却说对不起谁?”

一席话说得姜老太君也忍不住笑了,点头道:“还是你们年轻人,脑子转得,看也通透,可不就是这么说?罢了罢了,我也别给自己找不自,倒是把那小牌拿出来,我再好好儿看看。“

莺歌便笑道:“奴婢去给您拿。”一边说着,往里屋柜子里去了,又喊清歌道:“你把老太太那花镜找出来,难道不知老太太就是为了戴那个镜子?前两天二老爷给老太太送来这东西,老太太到现鲜劲儿还没过呢。”

不说姜老太君这里放下了一段心事,只说宁纤碧和余氏回到白芍院,余氏就将宁纤碧叫到房中,疑惑道:“芍药,三公子怎么了?莫非是你得罪了他?”

宁纤碧怎么敢叫余氏知道她和沈千山事儿?闻言连忙笑道:“娘说话让人怎么答?我何尝和三公子见过面儿?他回来才几天?”

之前她佛寺里遇到沈千山事情,已经嘱咐过宁彻宣叶丽娘山茶芦花和那几个小厮,不许他们说出去。那几个小厮都是她和宁彻宣心腹,又得了银子,这件事自然就瞒下了。

余氏心中虽然疑窦丛生,然而想着女儿说也确有道理,何况之前自己不也是这么和姜老太君说?因也没什么话说,正想找些闲话母女两个唠唠,却见宁纤碧站起身来笑道:“好了娘,女儿先去各处相看下地方儿,之后再往街上去买人,不这里耽搁娘亲办事了。”

她说完,便一阵风似地出去,只把余氏撂那儿,好半晌,才指着她离开方向,对兰姨娘道:“你听听,她说多好听,竟是不耽搁我办事,明明就是怕耽搁了她办事吧?”

兰姨娘笑道:“太太何必这些事情上和六姑娘较真儿?倒是今日三公子态度”不等说完,便听余氏叹气道:“罢了, 命里有时终须有,命里无时莫强求,六丫头之前就和老爷与我说了,她是说什么也不想嫁入亲王府,如今这倒是遂了她意。”

兰姨娘实觉着不甘心,却也没有办法。肖姨娘如今虽然是风平浪静了,然而平日里少不得阴阳怪气拉长声。她还指望着宁纤碧给自己和宁彻宣做靠山呢。虽然对方不能进亲王府,给宁彻宣也带来好处这一点让人失望,但这毕竟是六姑娘愿望,她从小就有主意,办事儿也有根有底,既不肯进亲王府,想来也定是有她道理,既如此,自己也不能自私只想着儿子,也该祝福六姑娘求仁得仁。

且说宁纤碧,如今有了姜老太君话,真正是如鱼得水了,平心而论,这后院里百草阁她自己和山茶芦花等人张罗着还好,若是加上叶丽娘,就显得有些挤,如果再加几个小丫头,那就别提了。

把府里各处都转遍了,足足用了两天时间,后宁纤碧和难得回来一趟宁德荣方选好了地方,就是杏林苑。

杏林苑空屋子多,宁德荣如今又不怎么回来住,连碧松等丫头小厮也都搬去了百草阁,只后面服侍他起居,有时候前面实忙了,几个小厮也能过去帮把手。因此这杏林苑如今等于是空下来了。偏偏它因为还宁德荣名下,也没人这里住着。

听说女儿选了杏林苑做制药地方,宁世泊头一次表示了反对,摇头道:”这怎么能成?你三爷爷是长辈,如今你竟然占了他住地方,哪有这样道理?”

宁纤碧笑道:“这就是三爷爷给我出主意呢,何况又不是把所有屋子都占了,三爷爷卧房书房等还保留着,若是回来,仍然可以住人。不过是将原先就没什么用空屋子给打通罢了,且三爷爷杏林苑里本来就有许多医书工具,是再理想不过场所。”

宁世泊还是觉得有些不妥,后宁纤碧没办法,到底把宁德荣百忙之中叫回来,让他亲自和姜老太君宁世泊说了几遍,只说老头儿口干舌燥,后姜老太君和宁世泊才同意下来。

这往后打通房子整修事儿却不是宁纤碧擅长了,好宁彻守如今也已经成家,每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做,见妹妹需要自己,便立刻把事儿揽上身,又认真跟宁世源请教了这里面门道儿,都弄通了,又去找蒋经,请他帮忙找几个信得过工匠。宁纤碧见他做事十分有章法,也便放心了。

原想着这事儿弄妥当后,她就要出去找人,却不料天公不作美,要出门那天,正赶上下雨。所以只好作罢。这一等便是又等了五天,地面都干透了,接连两个晴天后,宁纤碧起了个大早,去给姜老太君请了安,便坐了马车出府。

马车上,山茶便道:“姑娘,这选做药小丫头着实不是个简单事儿,要伶俐,还要聪慧,重要是年岁还不能大了,这却要去哪里找?”

宁纤碧叹气道:“你问我我问谁?少不得只能去人牙子市场看看了。”说完却听芦花道:”姑娘千金贵体,去人牙子市场这种地方,是不是有些冒失?唉!早知道就该把这件事情托付给表少爷,他一定能办得妥当。”

宁纤碧看着她,摇头笑道:“没错,表哥是能办得妥当,可也不能因为表哥能干,咱们就一个劲儿用人家啊,何况这一次挑选做药丫头,我是必要精心,你们几个素日里也是聪慧灵巧了,做药这方面还不怎么符合我标准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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